晚安,小麗。

我一直想去以前父親的店面看看將近十年前來到我們家的那隻小黑狗。那間店面後來是我叔叔接續使用,我們則到了另外一幢房子,而那隻小狗則交給了我叔叔照顧。

好多年了,久久才過去看看牠,牠已經不如以往那樣活潑好動,但她還是很可愛的一隻小小狗。我不知道牠是否還能夠辨識當初帶牠、與牠一起玩樂、看牠長大的那個男孩,因為這個男孩的長相、聲音已經不同,也夠久到讓她旺季這位從前主人的氣味。

我不知道,但我唯一確定的是,我還記得她。

過年時,叔叔說她有心臟病,不是很愛吃東西,不過還是對一些食物很感興趣,除了狗食之外。我忘記了很多細節,但我所做出的回應卻是「她是一條老狗了。」

這讓我自己也覺得很驚訝,但事實上我的內心是想再去看看她,摸摸她的頭,喚喚我們給她起的名字。

她叫做小麗,是一隻混種的小狗,我不記得她混那些種,但似乎是臘腸狗與土狗的混種。她在一個晚上來到我們家,霸道的睡在我家門口,從此她就進入了我們的生活。

當時的她還小,活潑、好動、愛搗蛋。時常亂小便被媽媽罵,但她卻吐著舌頭跑來跑去,直到媽媽拍她的屁股她才坐在那邊接受懲罰。

我印象最深的畫面是每當我們要離開店回家時,她會趴在門口的擋板上,看著我們,一隻腳還在一邊伸出,像極了在與我們說再見。而每每我們到了店裡,她就會非常興奮的向前衝過來,然後開始跟我們玩耍。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情,直到現在我還記得,而且我會永遠記得,因為她是我們家的第一隻寵物。

我們看著她長大,她也看著我們長大,一直到我上了國中,原本的店面由我叔叔接著作為他的個人公司的工作室後,我們才漸漸的疏離。

前幾日,媽媽說小麗可能快要不行了,我聽到的當下反應是非常平淡與冷靜的。我一開始很訝異,後來我感受到心中的一種不平穩的感覺,我是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才有那種近乎冷淡的態度。

真的,小麗。如果可以,我想再去看看妳,我想再去聽聽妳「汪汪」的叫聲,我想要再跟你玩玩、再跟妳一起在路旁奔跑、一起…

再見。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照顧妳一輩子,沒有盡到主人真正應負的完整的責任,雖然這已經由父親彌補了,但我還是會永遠記得妳的。

妳是我們家第一隻寵物,妳來到這世上的任務已經結束了,該是回去休息的時候了。

晚安,小麗。

第20年。

凌晨的12點過了大約20分鐘,瀏覽器上那寫著 Facebook 的分頁後面多出了個括弧。

括弧裏頭不是數字,是朋友的祝福。

這天,是我在這世上第20年的第一天,我還在這打字,我還這思考我的未來,我還在思考,我還存在。

20年了,我的身心我的知識我的歷史也已經積累了20年。

 

還記得數年前有個小毛頭,在慢慢施工中的自家工地裡玩著沙子,自覺可以弄出條河流。

小毛頭那時立志要讓自己成為一位科學家,因為他的偶像是愛因斯坦、愛迪生、牛頓、霍金,他的書架上充滿了科學的書籍,上從天文下至地理。

愛書成癡,喜歡與一堆書籍耗費時間,常常把看過的書在拿起來繼續看,看到被母親念:「這本你看過好幾次了,你到底要再看幾次啊!」還是繼續看。

他的科學夢從來不曾中斷過,他在家裡看著書,找尋著類似的材料做實驗,曾經有幾次被電電到,還拿螺絲起子讓電線冒出耀眼的火花,也順便讓屁屁多了些紅印。

他拆解過無數的東西,也曾細心觀察過事物,當然也少不了破壞許多新奇的玩意。

他曾經熱愛天文,想像著自己有天能在 NASA 與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探索宇宙的奧秘,他甚至妄想做一個天文望遠鏡,這個夢,總有一天他會去實現。

那個小毛頭還學了電腦,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拆裝電腦與維修。

 

他總是偏愛許多人不愛與不重視的副科。

 

他把地理課當作環遊世界,他把歷史課當作一場電影或一部小說,他把公民課當作日常常識,當然,他最愛的還是那能做實驗的自然與理化課。

但是,他沒辦法盡興。

他們總是說時間不夠,總是說考試不會考這些,總是說這些公式背一背就好。

他們甚至說:「這你以後就知道了。」

很可惜的是,他到現在還是沒有機會完成與親眼目睹那些實驗的結果,雖然,實驗也做過了不少。

 

在一些因緣際會之下,他對於某個物理的實驗異常著迷,可以說是完全被這有趣的的東西深深吸引。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些實驗的材料比較好找。」

 

從此,他的書架上開始多出了許多關於電子的書籍,還有電腦的程式語言書。

而這也是他現在在研究的領域。

 

他很有夢,很有理想。

他不會特意拒絕任何知識,只可惜數學一直是他的罩門。

「國中三年,高職三年,我的數學一直沒有貴人。」他有點難過的說。

其實他並不是不會,他是會的。

他只是需要時間去理解那些公式的運作方式,他只是需要詳細的解釋。他曾經很勤奮的練習數學,他曾經為了數學打破不補習的堅持,可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我的基測成績是靠著國英與社會理化撐住的,我的統測成績更是明顯,數學始終沒有及格過。」

他攤手,聳聳肩,他也沒辦法改變這些,他曾經試著去做,他曾經用心的在學習講義上面寫滿數字、翻解答、找尋數學的真理。

他的內心知道數學是有趣的,那時的他每每解開一個題目就高興得不得了,雖然他用掉的時間是其他人的好幾倍。

可是在大考之前,他還是不得不放棄,因為他沒辦法理解那些XYZ與+-*/組合起來的一行意義,他是到了大學才開始領悟這些看起來像外星文的句子是如何形成的。

其實,他的數學有個貴人,是他的好友,是他開啟他用不同角度去思考數學的。

他一直很喜歡這位朋友,他的思考方式,他的一些概念,還有他的那些對於科學的熱情,他彷彿在他朋友身上找到了小時的夢。

他們與幾位朋友誓言要在有生之年幹出點什麼有趣的事情來。

 

「這世界沒有是非對錯,所有的是非對錯都是比較而來的結果,以及,你如何去想。」這是他最近領悟到的事情之一。

他經常與他的父親討論許多問題,從行為舉止與人生態度到教育與藝術,從處事方式到夢想規劃,從長輩經驗談到創業理念,從數千年前的佛學到中國五大家的思想,尤其是老莊的思想是他們喜歡討論的話題。

「我非常感謝我的父親,是他給我那麼多的想法,是他給了我那麼與眾不同的生活環境,是他的理念與他的修為造就了我的現在。」他說,「如果沒有他曾專研過的佛學修養與道家的哲學,還有他那終身學習的態度與為人處事,我真的不可能會有現在的想法。

還有我的母親,沒有他對於成績上的堅持,或許我不會認真地讀好書,不過或許是父親的關係,或是我的想法的關係,後來的她其實不怎麼要求我的成績。還有,我還記得她曾經好幾次的罵了補習班的來電,只因她認為我會自己讀與自己學習。

我真的該感謝我生在這樣的家庭,是,我感謝過好幾次了,但絕對不差這一次。我一定要讓我的父母為他們的兒子感到無比的榮耀。」

從他的話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喜愛現在這個家。

他說他會不斷的構築他心中的那個夢想,他說那個夢很大,很狂野,說到這裡他笑了,他開懷地笑著,我問:「你笑什麼?」

「因為我開心。」

「為什麼開心?」

「因為我的夢想。」他如此說著,語氣非常愉悅。

 

我相信,他的未來肯定會讓人眼睛一亮,他還有很多想法,但這些想法他目前不想要公開表示,而我也僅是將這些內容當作是採訪後的聊天,但他說:「可以隨時關注我的 Facebook、Plurk、Google Plus,你會見到更多我的想法。」

 



「為什麼開心?」

「因為我的夢想。」他如此說著,語氣非常愉悅。